文革那幾年
    太陽逐漸的向西移去，紅紅的夕陽已經(jīng)退卻了午間的火辣。偶爾有鳥飛過一條又一條的田埂，模糊的樹上，烏鴉在不停的叫著。一陣風(fēng)吹過，草被刮的沙沙作響。一個少年在田埂上割草，一頂碩大的破爛的草帽戴在頭上，宛然像田埂上插的用來嚇野雞和野兔的稻草人。天像是被一塊大大的黑布包著，迅速的暗了下來。他看了看竹簍，站起來把腳伸進去用力的踩了幾下。然后就背著草回家。
    踏著夜色回家，他有點害怕。家里很暗，他想家人干活還沒回吧，他摸進屋里，搬了張凳子，踩在上面去拿火柴。拿到后，劃一下，嗤的一聲，他嚇的頭后仰。拿火柴盒的那只手放下去擋風(fēng)，慢慢的移到油燈前。燈著了，火光為他驅(qū)除了黑暗的恐懼。坐在凳子上沒事，他突然想到了他爹抽煙的情景，他便拿到一根粗一點的草，學(xué)著他爹把嘴湊到油燈上，點著了，他人模人樣的抽起來。
    “李富，快出來幫我把竹放下來。”他爹李虎城大聲的喊道。
    李富嚇的忙把“煙”扔掉連忙回答說；“好的，我就來”
    放下竹，李昌城轉(zhuǎn)過頭說：“你奶奶和你媽回來了沒？”
    李富說：“沒有”
    “你弟弟呢？”李昌成問道。
    “也還沒有？”李富答道。
    他奶奶是一個矮矮的瘦黑的老女人，叫清秀。他媽媽是一個瘦瘦的少婦叫溫玉英。
    虎城不問了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他媽的，死哪里去了，老子累死累活，回來沒哪個燒水給我個洗澡，也沒做好飯，老子一天都沒吃了，想餓死我啊。”接著又大聲的說：“李富，去叫你奶奶和媽媽回來，也去找找木生，看那小子死哪兒
    玩去了。”李富的弟弟叫李木生，那年4歲，他天天都到外面去瘋，到晚還不記得回家。
    李富走到門口便看到了奶奶和媽媽，轉(zhuǎn)過頭向爹那大聲的喊：“爹，奶奶和媽媽回來了。”回頭一直往門樓那跑。他跑到那，看到木生一個人在那坐在地上，手在地上亂畫著，那就是他的世界，沒有人打擾的世界，沒有人壓迫的世界。
    木生看到哥哥來，便爬起來走向他那邊。李富和木生回到家時，飯已經(jīng)做好了，他們的飯只不過是清水粥和烤番薯，在那時已經(jīng)算不錯了。奶奶在灶前坐著，媽媽提著豬食喂豬，嘴里“咯咯....咯”的?；⒊亲谝巫由蠂}噠煙。木生
    跑進門便大聲的說：我餓了，我要飯飯。”
    昌城說；“我拷你兩煙管，你再叫，你爺爺都還沒回來呢？”李富的爺爺高高的，瘦瘦的，是一個賣布的，在當(dāng)時算是比較富裕的。
    這時門外傳來大喊大叫的聲音，好象是在叫城的聲音?；⒊歉Z了出去，隔壁的二牛氣喘噓唏的跑過來說：“昌....昌......昌城，你.....你.......你爹
    他.....他出事了。
    “什么？我爹他怎么了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我爹他究竟怎么了，你說清楚
    點。”昌城驚叫道。
    “今天上午來了一些戴紅袖章的人把你爹的布攤給掀了，還把你爹的布搶
    了，還要你爹戴高帽，掛木牌，說你爹是富農(nóng)，是走資派的走狗，要你爹戴著那
    游街，街上的人都往你爹身上扔?xùn)|西，還打你爹，最后把你爹關(guān)進了鄉(xiāng)里的倉庫。
    你去看看吧。”二牛說。
    “他媽的B，我家還算富農(nóng)，我朝他媽的，我去看看，”昌城憤怒的說。
    “城兒，你吃完送點去給你爹吧！”清秀有氣無力的說。
    “吃，吃，吃我個鳥，還有屁的心情吃，”虎城邊說邊去倒飯。他倒一點粥和拿了個烤番薯奪門就出。他跑到倉庫那，聽到許許多多的呻吟聲，當(dāng)他聽到他最熟悉的聲音時，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，就像火山一樣爆發(fā)。他怒氣沖沖的對那守門的說：“叫我爹出來，不然我揍四你，”
    守門的被他那陣式嚇倒了，他哆嗦的叫道；“運棋，你兒子送吃的來了，出來。”
    運棋踉踉蹌蹌的走出來，頭發(fā)和臉上全是血，衣服也破破爛爛的?？吹絻?br />     子，他低聲的說：“你來了”
    這時，那幾個戴紅袖章的也出來了，虎城看到他們便大聲罵道：“是哪個
    烏龜王八蛋龜孫子打的。”說著便朝他們走去，纂起拳頭就往帶頭的那個瘦瘦的，高高的打去，一拳打下去，那人整個身體連轉(zhuǎn)兩個圈，跌跌撞撞的栽倒在地上。其他幾個紅袖章見狀，忙一窩蜂的向虎城打去?；⒊敲[開陣勢，整個身體蹲下，右腳一掃，那幾個紛紛跌倒在地上。那幾個戴紅袖章的忙爬起來把昌城圍住，一齊朝虎城劈頭蓋臉的打去。開始昌城還能應(yīng)付過來，后來就變成劣勢了，一個戴紅袖章的遠遠的走開，然后沖前來踹虎城一腳，虎城跌倒在地，幾個紅袖章的趁機在城身上，頭上，腳上亂踢。這時運棋哭訴著說：“求求你們了，你們別打了別打我兒子了，別打了。”虎城滿身都是血，滿身都是泥，衣服已經(jīng)被血水和汗水浸透了，破破爛爛的衣服已不成樣子了。滿地的血水和清水粥里零星的米飯攪和在一起。他躺在地上不動了，這時他們幾個才收手。那個高高的瘦瘦的戴紅袖章的喝著運棋道：“你他媽的死進去，”說著便踢運棋。就這樣運棋又回到了那個監(jiān)獄般的充滿血熏和罪惡的暗黑的讓他發(fā)顫的倉庫里。
    虎城躺在地上，全身好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不能動彈。一小時一小時的過去了，夜已很深，他試著挪動著自己的身體，終于他可以慢慢的坐起來，然后他用右手撐著地，左手頂著腰慢慢的站起來了。此時家人還在等虎城回來，弟弟木生等不急早在凳子上睡著了，李富坐在矮凳上，頭撲在另一張高凳上，眼睛看著那匹久久還沒開的門，奶奶清秀坐在椅子上，口里喃喃自語道：“那死老頭不知道怎么樣，李富究竟怎么樣了，他們會不會出事了。”林香坐在矮凳上切豬食，不時的往門邊看。灶面上的洋油燈發(fā)出微弱的光，像是渴睡人的眼。這時門“碰”的一聲開了，虎城倒在門邊，林香菜刀一扔忙向門跑去，清秀也跑向門去。睡著了的木生被那聲音吵醒了，看到爹爹跌倒他“哇”的一聲哭了。李富也被那聲音
    嚇倒了，他猛的抬起頭看到爹爹也跟著弟弟“嗚嗚”的哭起來。兩個女人把虎城扶到椅子上，林香忙去打水幫他洗干凈，邊洗邊罵道；“是哪個八蛋，去死的，龜孫子的，打短命的，死了沒人埋的，絕子絕孫的干的。”昌城沒有了力氣回答她，只是仰著頭，任由她們兩個幫他搽洗。
    第二天天剛亮，全村的男的都聚集在虎城的門口，大家嚷著要去鄉(xiāng)里的倉庫把運棋救出來，虎城躺在床上不能起來。一個年紀大一點的男人向大家說：“大家靜一靜，聽我說，大家說運棋平時對我們好不好啊。”
    “好”大家異口同聲的說。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他被捆起來了，我們能不能袖手旁觀啊，”那男人說。
    “不能，我們?nèi)ゾ人鰜?，我們村的人怎能受他們欺負?rdquo;大家嚷道。
    “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吧，”那男人邊走邊說。其他的人都跟著他去了，就
    這樣浩浩蕩蕩的幾十人奔向倉庫。
    他們來到倉庫，倉庫更多人把守了，那些男人氣沖沖的向守門人走去，守門人試圖阻擋，那些男人一窩蜂的沖上去把那幾個守門的掀倒在地。里面的紅袖章們聽到外面吵吵鬧鬧就拿著木棍惡兇兇的出來，好在那些男人也有所準備，紛紛拿起自己手上的家伙向前沖。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打斗起來，起初那些男人人多力量大，那些紅袖章的漸漸的倒退。就在那些男人快要贏的時候，突然殺出一隊一隊的紅袖章，紅袖章越來越多，劣勢在一瞬間變成優(yōu)勢了。那些男人并不畏懼，那個帶頭的男人手拿兩根粗粗的木棒左打右打，沒有哪個紅袖章敢前去，他是多么的英勇，就像電影里的英雄一樣。就在他沒有注意到后面時，一個紅袖章踹他一腳，
    沒站穩(wěn)，他就跌倒在地上。十幾個紅袖章一齊向他身上踹去，他被打在上起不來，好幾次想爬起來，又被他們打倒下去。那些男人終是寡不敵眾，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水，衣服也都破了。他們還是沒有把運棋救出來，運棋還又被關(guān)進了那充滿血醒的倉庫里。
    接下來的日子是我們不可想象的，那不是監(jiān)獄，而是地獄的倉庫是我們不敢想象的。那些紅袖章叫運棋脫下衣服睡在放滿荊條的地上，那鋒利的齒像釘子般插進他的身體，頓時滿地都是血。他們覺的那還不夠刺激，一個紅袖章就拿來鐵板，他們把它烤的紅紅的，拿到運棋面前說：“你看看這個怎么樣，”運棋看到那紅紅的鐵塊，頓時臉色蒼白。他們惡狠狠的用那東西燙在運棋身上，運棋身上就像是烤番薯一樣冒煙。運棋“啊”的一聲暈過去了。他醒來時已是晚上了，周圍很靜，其他幾個受罪的也都昏睡過去了，那些紅袖章知道他們被打成那樣不可能
    有逃走的力氣了。運棋看到周圍沒人就有了想逃的念頭，捆他的繩索在打他時已經(jīng)脫落了，他們以為他不可能有力氣跑，就懶的捆上。運棋打量了下，就用盡全身力氣跑。他已顧不上任何的東西了，正在他向外跑時，門口的狗狂叫起來。那些紅袖章被吵醒了，他們拿起木棒就去追，很快就追上了。他們拿起木棒就往運棋身上糊打亂打。木棒斷了，他們就用那鋒利的那頭往運棋身上戳。一個紅袖章用力的一戳，木棒插進了運棋的肚子，剎時血水像決了的堤一樣涌出來，把地面全染紅了。他跪在地上求饒，可惜那是無濟于事的，他們繼續(xù)在他身上亂打。半小時過去了，運棋早已不能動了，一個紅袖章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，有氣無力的說：
    “他死了”。他們在那拼命的喘氣，丟下手里的木棒便去繼續(xù)睡了。
    他死了，在那些紅袖章眼里就好像殺了個雞一樣，可是在運棋的家里卻是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第二天，還躺在床上的昌城以及他的家人知道了運棋的死。昌城愕然的坐起，爾后又無力的躺下，他知道在那時一個人的命是一紋不值的，甚至還比不上一只雞。清秀和紅英去買一副好點的棺材，她們來到鎮(zhèn)里的棺材鋪。清秀用嘶啞的聲音說：“老板我要一副好點的棺材。”
    老板回答說：“好的，你等等，什么時候要，”
    清秀說：“越快越好，”
    老板回問道：“是誰要啊”。
    “是我老頭子的，”清秀回答說。
    “你老頭是誰??？”老板又問。
    “是李運棋，”
    “是昨天死的嗎？”老板問道。
    “是的”
    “昨天死的，你這生意我做不的，不是我不愿意，我也沒辦法的啊，現(xiàn)在全城都在鬧文化大革命，你老頭是階級敵人，我不能做階級敵人的生意，你走吧，用一塊好點的布包一下吧。”老板裝著滿臉委屈的說。
    清秀和紅英跪下求道：求求你！求求你大發(fā)慈悲！讓他安息吧！他在泉下一定會感激你的，求求你行行好吧！
    老板這時生氣道；“你們是階級敵人，幫你們就是幫助敵人，幫你們來覆滅我們，奪取我們無產(chǎn)階級勝利的果實，你省省吧，我不會賣給你的”。
    兩個女人拉著老板的褲腿邊哭邊說：“我求你了，你就賣一副吧，多少錢都行，就是賣了房子也行。”
    老板見她們拉著自己的褲子，就哄的一聲腳一掙，把她們掙到地上去了，老板轉(zhuǎn)身就進店里，“砰”的一聲，門關(guān)住了。
    棺材沒有買到，她們兩哭著攙扶著回去，躺在床上的昌城急的在床上打滾，眼淚淋濕了被子。那是一個男人的淚，一個無奈的淚。這時門響了，那個帶頭去救運棋的男人拄著拐杖來了，他比昌城大一點，他叫厚茂。厚茂推開了門走到昌城床前說：“不要急，總會有辦法的，總不至于就這樣讓你爹霉在這吧，我去棺材店里去看看。”
    厚茂拄著拐杖一瘸一擺的來到棺材店。他上前敲了門，“來了，你稍等。”
    老板說，“你要什么樣的，大的，小的，還是中等的，”
    厚茂答道：“長的，大的。”
    “你家死人了嗎？”老板問道。
    厚茂答道；“沒..沒..哦是的，我老爹病死了，有好幾天了，現(xiàn)在都發(fā)臭了，你賣我一副吧，快點。”
    老板不在懷疑了，叫伙計把棺材抬了出來送到厚茂家里去了。一到家，厚茂的老婆看到來了副棺材便大聲叫道；“你們干什么？我家又沒死人，你往我家送這個干什么？”那幾個伙計一臉的愕然，厚茂上前說道；“哦..哦..是為我以后準備的。他老婆滿臉的疑惑的說：“你還年壯，你巴不的自己死啊，你不想活了，邊說邊哭了起來。厚茂對伙計們說；“放在門口就可以了，你們可以走了”幾個
    伙計走了。
    第二天，運棋終于可以下葬了。那天，那些男人都來了，村里的女人也來了只有他們知道運棋不是走資派的走狗，只有他們知道善良的人是沒有階級的差別的，隊伍很長很長，男人都低著頭暗自傷心，女的都嗚嗚的哭著，聲音回蕩在整個村莊。
    死去的已經(jīng)含恨死去，活著的還要茍且生還。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是可想而知的。昌城還在床上躺著，他只能躺著，因為這時候沒有一個醫(yī)生敢?guī)退蔚?。按照?xí)俗，清秀和紅英做了一餐白飯，她們叫上了那天打架的那些男人。那天村里只有痛哭。
    紅袖章在后來的日子不斷的來村里，不斷的打破村里的安寧。村子不在是以前的村子，整天都是鬧哄哄的，戴高冒的，掛胸牌的，有被捆著的，有被唾罵的。村子里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聲音，有哭聲，有喊聲，有大叫的聲音，有踢踩和打罵聲。也有笑聲，有奸笑的，有陰笑的，有詭笑的，有淫威笑的，有干笑的，有濕笑的，有皮笑肉不笑的。那些自以為是什么無產(chǎn)階級的干著糟蹋無產(chǎn)階級的事，他們總是說自己繼續(xù)著“革命”卻不知他們才是罪大惡極的叛徒，才是人吃人的惡恨恨的魔鬼。
    在驚嚇和躲閃中惶惶忽忽的過了痛苦的一年。那年過年，昌城家沒有什么準備的了，也無法準備。他們除了節(jié)省一年才節(jié)省下的一斤豬肉，其他的就沒有了李富和弟弟木生眼睛不停的看著那一小塊的豬肉，生怕會跑了似的。三十號晚上，他們悄悄的拿出豬肉放到砧板上。就在這時，幾個紅袖章的竄了進來，幾雙大的惡手伸向砧板，這時清秀和紅英同時撲在砧板上保護那塊小的可憐的豬肉?？墒牵齻?br />     兩個哪能搶的過他們那些豺狼呢？他們用力一拉，連她們兩個都帶到了地上。她們哭喊著；“冤孽啊，你們這些搶賊啊。”她們死命的拉著拿肉的那個紅袖章的褲腿邊哭邊喊。木生早已嚇的哇哇大叫，李富眼盯著拿肉的人，眼睛里充滿了無數(shù)的仇恨。他猛的向前，抓到拿肉的那人的手就死命的咬。拿肉的紅袖章“啊，哎喲”了一聲丟下了肉，李富蹲下就檢起，那人看到李富，就猛的踹李富一腳，李富翻了個跟頭坐在了地上，痛的他也哭起來了，整個家就被哭聲包圍著。正在這時昌城回來了，他遠遠的聽到哭喊聲就沖了進家，看到這么多戴紅袖章的在家里，他感覺到了什么。他看到他的肉在紅袖章的手里，就一把沖前去搶，其他戴紅袖章的攔住了他，還有一個猛的就是一腳踹在了昌城的肚子上，昌城“啊”的一聲后退了幾步，緊接著他像一條瘋狗一樣向前沖，一只手去搶肉，另一只手像鐵錘一樣打在了拿肉的那個紅秀章的臉上。那人頓時失去了平衡，拿肉的手一松，便跌倒在地上。其他紅袖章被這情景嚇的甍在那，半天回不過神來。昌城拿著肉像拿寶貝似的撰在手里，其他的紅袖章回過神來，看到肉在昌城的手里，便攥起拳頭一齊打過去，昌城無法抵擋，只有用手蒙著臉挨打的分。盡管他被打的要死，但他始終都把肉攥在手
    里，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們的年貨，他的兒子正期待著這小小的一塊肉，他們半年都沒見過肉，自從運棋死后就買不起了，就吃不上了。那些戴紅袖章的在死勁的打，打昌城的頭，昌城的肚子，昌城的腹部，昌城的腰，全身都打邊了。清秀和紅英被他們拉著，她們兩哭著說；“給那些豺狼虎豹吧！我們不要那肉了，只要我們平安就什么都好了”.昌城看了看李富旁邊的木生,只見木生兩眼目不轉(zhuǎn)睛的看著他
    抱在懷里的肉,昌城便知道那肉意味著什么,他不想讓他的孩子失望,他要保住那塊肉.他拼命的掙扎著,兩手死死的抱住那塊肉.那幾個紅袖章用力踢他,邊踢邊罵道:"叫你不放,我打死你,我打死你,還不放"
    紅英看著自己的丈夫在遭受毒打哭著哀求道:"別打了,我求求你們別打了,會出人命的,你們拿走那肉吧,"同時又對昌城說;"給他們吧!我們不要了."
    清秀也在一旁哭喊道;"兒啊,咱不吃那肉了,你給那些豺狼虎豹吧,他們吃了也會有報應(yīng)的,讓他們吃了屙痢絕代吧!"
    任由她們兩個怎么說,昌城都不放棄那塊小的可憐,且又很臟的肉,半個小時過去了,紅袖章們都打累了,他們大聲的喘著氣.昌城已經(jīng)暈過去了,可豬肉還牢牢的在他的懷里.這時他們的打斗聲已經(jīng)驚醒了村里的人,村里的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來了,門口的村民大聲的叫喊著沖進去把那些紅袖章給趕出來了.紅袖章們看到村民很多,自己人少力寡,難敵這么多的村民,勝算不大,便"哄"了幾聲就走了.那晚的豬肉沒有吃完只是李富和木生吃了一點點.至今李富都難以忘記那晚的豬肉,他們一家都難以忘記那晚的豬肉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