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隨在桃花妖身后的我倆也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，細細嗅了嗅，我臉色瞬間蒼白如紙。。他千住我的手僅當安慰，但我依舊畏懼的發(fā)顫。大隊頭，好久不見。
　　桃花妖被符咒困住，久久難以脫身。用盡力氣將金光破開一道裂縫，小道士手中又寧啟一道青光。青光金光混合，說不出的燦爛華美。但看到異相的，沒誰顧得上欣賞。因為誰都知道，稍有大邑，，死的就是自己。
　　人妖糾纏一陣，桃花妖終是沒逃過小道士的手心，被收入凈妖瓶里，在難得自由。
　　小道士抹去符咒，看樣子就要離去。我不住松了口氣，命懸一線的感覺，還真不好受呢！
　　‘出來吧’。小道士收拾好行裝，又朝我們藏身的大石頭這邊失禮到。
　　我腦中嗡的一聲，夫君已簽著我從大石頭后面走出，夫君雨聲依舊不見驚慌到：‘我還以為你會早些出手，救下那儒生呢！輕言道長’。
　　‘惡名昭著，為何搭救’。
　　我見著夫君輕笑了下：‘道長和我這一屆小妖，卻是所見略同。只是不知，道長的凈化瓶里，可還缺個不怕死的妖精’？
　　‘缺與不缺，就得看妖精有幾分本事了’。輕言冷漠到。
　　‘在這里等我一下’，夫君轉(zhuǎn)而對我到。
　　‘別去’。我死扯住他的衣袖，就是不肯撒手。我已經(jīng)見過他奄奄一息的虛弱模樣，又怎肯叫他去送死。
　　‘別鬧’。他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，我又迅速抓緊：‘放心，我一定完好無損的回來’。
　　‘我和你一起，師傅也教了我不少法術(shù)，我和你一起去’。
　　‘等我’。他撂下兩字，我手中猝然空了。原來他用法術(shù)，變短了他的長袖。眼前清白兩色交錯，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，生怕看到受殤的他。過了許久，兩道人影分開。輕言抱拳笑道：‘上回施軌跡贏了你，今日我將所有桌妖符咒收起，僅用法術(shù)與你較量。你這妖精，果真妖法了得’。輕言眼中閃著金光，是賞識和心心相惜。
　　我此時也看出門道，輕言只是想和我家夫君斗法而已。
　　‘道長過獎’。夫君與他客套一陣，找了家凡人開的餐館舉杯暢飲。那是我們第一次把酒言歡，輕言的赤城和夫君的正直，似乎注定了他們必然成為朋友。
　　回去的路上，我腦中盤旋著個不合時宜的念頭，用理智壓了又壓，念頭卻似水上浮木，不停冒出來。猶豫再三，我還是開口問他：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，你會怎么辦’。
　　‘該怎么辦就怎么辦’。他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，半玩笑到。
　　我支吾一陣：‘如果我死了，你會哭嗎？會難過嗎’？
　　他嗤笑：‘你見過我哭嗎’？
　　我：‘沒有’。
　　他露出個那不就是了的表情：‘當然不會，你死了我也不會留一滴眼淚’。
　　我沉默。
　　心里突然空了，作為她的妻子，竟連一滴眼淚都換不來。努力安慰自己，他只是玩笑，但心底十分清楚，他說的，是真的。
　　沒見過他落淚，難過卻是見過的。就好比方才他看著儒生身死的時候，實則是不歡喜的。但后半句話的答案，我卻沒勇氣追問了，我死之后，即使沒有一滴眼淚，你會難過嗎？你究竟會不會為我難過？指間一陣溫熱，原來是被他握住了，時指相扣的姿勢。書里說，執(zhí)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我倆都是不會老的，但卻會死，會消失，更會悲傷。
　　我沒問出口的話，他卻給了我答案：‘你死后，我也不會難過’。
　　不會難過，會難過。難過。過。他的話向魔咒，在我耳邊不?；叵搿４藭r，真想從沒遇見他啊，就一個人過，不會傷心，也挺好的。但沒遇到他，又覺十分不甘，很可惜。
　　他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多傷人，卻不在解釋，重又用雙臂將我圈在懷里。同樣的胸膛，同樣的心跳，我此時卻想推開，想逃開，不要傻傻的在這個無情又溫柔地妖懷里沉淪。
　　我全身沒有絲毫力氣，或許是心底，還在眷戀。
　　等我情緒慢慢平靜下來，他才又補充到：‘所以，你要好好活著，不論多么危險，你都要好好活著’。
　　我應(yīng)了一聲，心里想著，或許死亡這種事還要等個幾十年，幾百年，甚至幾千年才會降臨，就沒必要提前擔憂了吧。但那幾日，我都沒在真心笑過。
　　我的尸體安靜的躺在地上，靈魂在一旁飄蕩不肯走。我看到他臉上有釋然和解脫。果真如他說的，沒有一滴眼淚，也不見一絲難過。
　　我卻仍不舍，日日跟在他身后。不知道那是我死后的多少日，我見到他懷中擁住別的女子，向?qū)ξ乙话愕膶δ桥訉櫮绲男?。我的心痛到極致，只顧的遠遠跑開，跑的越遠越好。巴不得日后在不要見到那個冤家。
　　耳邊聽到熟悉的喚聲，我猛地從夢中醒轉(zhuǎn)，眼淚已失了臉頰。屋中有微弱的月色，和夫君那張俊美又熟悉的臉。原來，只是做噩夢了啊。我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做噩夢，只知道夢里的絕望心有余悸。我將夢里的情景與他說了一遍，他說：‘睡吧’，然后沉默。每當他如此的時候，我就知道，他未曾欺我，更不曾玩笑，他說的一切，都是真的，都會做到的。
　　仔細算來，他說自己看破風月時，也是那樣一本正經(jīng)的欺瞞，我又何苦對他深信不疑。但這次我信對了，他的確沒有騙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