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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要問題

發(fā)表時間:2016-04-10用戶:文字君閱讀:1512
    倫巴第白楊樹上一只棕色的長尾雞將它長長的嘴巴張成了V字形,對著撒滿陽光的花園引吭高歌。百合花塘邊的三個人沒有注意那清脆的鳥鳴。威爾·霍華德,三人中個頭最小的一個,擦拭著他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的汗水,徽章在他的胸前晃悠著。
    正是這具美麗驚人的年輕女人的尸體吸引了威爾的注意力。她的頭發(fā)是藍黑色的,較為細長。她身著用某種昂貴的紅色布料而制成的長便服,從領(lǐng)口處伸出曬黑的脖子。她雙腿修長,小腿肌肉發(fā)達。
    他想,白楊樹投下的長長的影子像是來自一位詩人,布朗寧的一句詩—它是什么來著?他一時想不起來了。池水中映出像夜晚一樣烏黑的影子,年輕的伊夫林·施萊的尸體就漂浮在這些雜亂的百合花葉瓣之中。
    “不能再讓她漂在那兒了。”威爾說,這個悲劇性的場面使他講話有些不清楚。
    加爾·施萊,她的丈夫,個頭比另外兩人都高。“我們不敢動她是因為她已經(jīng)失蹤了數(shù)小時了。”他很認真地說,“法律上不是這樣說的嗎,霍華德?”
    威爾點點頭。‘她會游泳嗎,施萊先生?”
    “她保持著鄉(xiāng)村俱樂部的池內(nèi)游泳記錄?!?br />    “我想我們最好給驗尸官打個電話,”威爾堅定地說道,“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可能會堅持要進行尸體解剖?!?br />    施萊那英俊的面孔變得黯然失色:“解剖?為什么?”
    “因為還不能確定她是怎么死的?!?br />    “她是淹死的?!笔┤R說話的口氣就像是他的話就是這個鄉(xiāng)的法律,“我反對解剖,霍華德?!?br />    “她是不會淹死的,”威爾固執(zhí)地說,“如果她因落水而受到驚嚇的話?!?br />    “一種遙遠的可能性?!?br />    “會不會是野獸?”
    “荒唐。”
    威爾再一次試探道:“會不會是自殺?”
    “你是試圖把一個不幸的事故變成一個神秘的故事。”施萊厲聲說道,“我要給沃爾斯特德和多夫曼打電話?!?br />    保羅·多夫曼是伯納茲鄉(xiāng)的鄉(xiāng)長,也是威爾的上司。多夫曼有一個信條:來自薩默塞特山居住區(qū)的百萬富翁是不會想錯或做錯事的。過去,每當(dāng)鄉(xiāng)長撤銷某位百萬富翁的交通罰款單時,威爾都會跟多夫曼吵起來。多夫曼就是那樣一個傀儡。
    施萊堅定地大步走在鋪著石板的小路上,小路繞過杜鵑花和冬青樹,然后直直地下去與擋住遠處宅子的人工巖壁相平行。棕色的長尾雞不引人注意地繼續(xù)以它娓娓動聽的歌喉鳴唱于這景色之中。
    “他肯定會像頭困獸一樣,”威爾肯定地說,“打電話給多夫曼使我束手無策。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。”
    這時,他想起了布朗寧的詩句。倫巴第的白楊樹像死神那斜著抬起的細長食指。真滑稽,他竟然能記得中學(xué)時學(xué)的明喻,特別是由于在熾熱的陽光襯托下,聳立的白楊樹看上去就像是抬起的手指以示警告。
    現(xiàn)在還有更多的詩句可以回憶起來。一本叫做《警察的程序》的書其中的一些句子。那些指導(dǎo)并沒有給作為警長的他提供什么選擇。它們?nèi)〈思訝?middot;施萊或保羅·多夫曼可能下達的任何命令。
    他輕快地開始著手了解年輕的伊夫林·施萊死亡的確切原因。
    一個會游泳的人不會在兩英尺深的水中淹死。應(yīng)該有更明確的解釋,比如像心臟病、自殺、中風(fēng)或謀殺。
    第三個人用清晰的口音說:“不幸的事故,霍華德。淹死的,主人說了?!?br />    威爾討厭地觀察著這個身穿無領(lǐng)白襯衫和細菜工裝褲的矮胖的男人。
    “別裝模作樣了,托頓,”他勸告說,“你和我都是干活吃飯的?!?br />    “主人會聽見你的話的?!蓖旭R斯·托頓說。
    “我會料到所有的仆人都是密探。我只是對她怎么死的感興趣,管你向施萊報告些什么?!?br />    “施萊先生?!逼腿烁f。
    “我們忘了加爾的百萬家產(chǎn)吧?!蓖栒f,“施萊在沒有跟伊夫林·加爾結(jié)婚之前一毛錢也沒有,那使得我們平等。既然我是警長,重要的是我所想的。托頓,你是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尸體的?”
    “今天早上8點。”
    “你為什么會來這兒看看?”
    “夫人經(jīng)常會獨自在夜里來這兒散步。”
    “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時候?”
    “12點。我一直等到她回來,那時,她說不需要我了,要我睡覺去?!?br />    “她當(dāng)時穿的什么?”
    “一件綠色的夜禮服,我想。托頓太太可能會知道得更具體一些,她做她的女仆已多年了?!?br />    “那么,她到家以后換衣服了?”
    托頓的嘴唇卷了一下?!坝绣X的人,”他說,“是不會穿著便服到劇院去的?!?br />    “那么我搞清楚了?!?br />    威爾仔細地看著地邊巖石下邊的寬寬的石板。在尸體的對面,石頭被加寬,與通向水里的一個臺階相平行。間隙內(nèi)填的是水泥。
    “沒有絆腳的東西,”他肯定地說,“除非是便服的邊兒。托頓,你聽到尖叫聲了嗎?”
    “我們住的地方在房子對面的車庫上面。我睡覺時,托頓太太把收音機開得很大。我們什么也沒聽到。”他小心地說完了他的話。
    “還有別的仆人嗎?”
    “一個花匠、一個洗衣女工、一個廚師和兩個清潔工。他們都是白天干活,除了廚師,他現(xiàn)在正在度假?!蓖蓄D圓滑地清了清嗓子,“主人說她是淹死的,事情就應(yīng)該結(jié)束了。”
    “事情就開始了。還有法律,托頓?!?br />    你看到一具尸體在水里漂浮,他想,然后得出結(jié)論說這人死于意外。在淺水里?他坐到石板上,脫下鞋子和襪子,把褲腿卷到膝蓋上。
    水是溫的。他的腳陷到泥里有幾英寸深。淤泥里散發(fā)出來的氣體使他感到惡心,他朝托頓喊道:“你們清理這池塘嗎?”
    “我是干屋里邊的活兒的。’,仆人高傲地回答,“上一周花匠的確用了硫酸銅來殺水藻。”
    威爾的光腳碰到硬硬的東西。他將一只胳膊伸進泥水里拽出一只拖鞋,然后把它洗干凈。這是一只左腳的綠色高跟拖鞋。他把鞋放進口袋里,繼續(xù)趟水向前走。
    水的波動使得尸體浮出了密密的百合花葉瓣。同樣的一只鞋穿在右腳上。她為什么丟了一只而沒有丟另一只?她沒有機會游泳嗎?他查看了僵硬的手指。皮肉上沒有根或百合花的莖,甚至連泥也沒有。
    不是自殺,他想。要是淹死的話,她就會抓住什么東西使自己不向下沉,直到她的肺里灌滿了水。
    頭的前后都沒有痕跡或擦傷。他把尸體漂浮到石頭臺階那里,這時一個穿著白制服的胖女人匆忙跑到托馬斯·托頓跟前。
    “噢,”看著尸體,她大口喘著氣說,“這個可憐的人兒!”
    托頓厲聲說:“我告訴過你待在屋里?!?br />    “是我想著她在這兒。”那女人嗚咽著說,“我們能做些什么嗎?人工呼吸!或者—人工呼吸器?”
    威爾輕柔地說:“我們太遲了,托頓太太?!?br />    在托頓的幫助下,威爾將尸體搬到石板上。他開始穿鞋子和襪子。女仆輕聲地哭泣著,跪在旁邊,弄平尸體腿上便服打折的地方。她把尸體的濕頭發(fā)從前額上向后持順。
    至少這里還有一個人有人性,威爾想。他粗暴地命令道:“托頓,待在這里直到驗尸官來負責(zé)此事。呢—托頓太太,你跟我回到房里去好嗎?”
    當(dāng)他們路過巖壁時,他小聲說:“她幸福嗎?”
    這個問題使女仆大吃一驚?!澳悖銥槭裁催@么問?”
    “鄉(xiāng)里傳說很多有關(guān)施萊的閑話。”
    “如果是你想的那個合唱隊的女演員的話,”她惡狠狠地說,“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?!?br />    “考登斯威特夫人怎么樣?”
    “他過去有許多女人?!彼甭实卣f。
    “施萊的事會讓她自殺嗎?”
    “不會!”由于她搖頭非常用力,使得一縷頭發(fā)松脫開來,遮住了她的左眼,“夫人經(jīng)常提起離婚作為解決她婚姻問題的一種辦法。最近,她對園藝著了迷,特別是百合花。她有一個新的品種。我想是白絨花,這種花只在夜里一點鐘開,她可能是來看花了。”臉上露出獰笑,“所有的女人都有她們的麻煩,霍華德先生。我—我聽收音機。”
    “施萊夫人什么時候到家的?”
    “12點30分。我記得這個時間是因為托頓到樓下去的時候,正好WLIB電臺開始播最新消息?!?br />    “她曾跟施萊出去過嗎?”
    “沒有?!?br />    “他當(dāng)時在哪兒?”
    “在什么地方喝酒。我想他昨天夜里可能是在惠特摩爾。”
    “不是在考登斯威特?”
    “也可能是在考登斯威特?!?br />    “她穿著綠色的禮服?”
    “是的,她特別喜歡那個顏色。”
    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只拖鞋:“見過嗎?”
    “噢,它濕了!你在哪兒找到它的?”
    “在池塘里。另一只在她的右腳上?!?br />    她慢慢地點了點頭?!拔蚁肫饋砹恕N摇液懿话?,霍華德先生!”她額頭隆起的皺紋顯示出她的迷惑不解,“她對她的禮服是非常細心的。穿便服時,她應(yīng)該穿紅色的拖鞋?!?br />    我開始了解有錢的女人了,他隨便地想著。如果她們特別喜歡綠色,那么穿綠色夜禮服時,她們就穿綠色拖鞋;如果她們半夜去觀看百合花的話,就換上紅色的拖鞋和紅色的便服。
    他覺得這些想法并不重要,便打消了這個念頭,然后說“我現(xiàn)在要檢查一下她的臥室?!?br />    他們從廚房走進這座宅子的后部,從后樓梯上去,到了樓上寬寬的走廊。托頓太太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,打開了壁燈。窗簾、地毯以及家具的罩布都是玫瑰紅色的。
    在現(xiàn)代派的床上放著一件綠色夜禮服。地毯上胡亂地丟放著胸罩和尼龍長襪。他想,內(nèi)衣也要相配嗎?
    女仆從相當(dāng)于一間公寓房臥室那么大的壁櫥里拿來了一雙紅色的高跟拖鞋?!斑@雙是和便服相配的。”她解釋說,“我想不出來她為什么沒有穿這雙?!?br />    威爾也不明白。他在想像著施萊夫人昨晚12點30分走進這個房間的樣子。那些內(nèi)衣說明她脫得很急。他像一只好奇的獵犬一樣在房間里轉(zhuǎn)著。
    華麗的三面鏡下的梳妝臺上沒有常見的自殺跡象。床架上,臥椅上以及床頭柜上都沒有任何跡象。煙灰缸里有兩個熄滅的煙蒂,唇膏亂放在桌子上,一包沒有抽完的羅利煙,一包巧克力,揉成一團的糖紙,一本((百合花的栽培》翻扣著,頁碼是160
    “亂七八糟?!彼嬖V女仆說。
    “但是當(dāng)夫人去劇院后,我把一切都清理過了?!迸娃q解說。
    他想,她清理了一切東西。非常,非常慢地,事情開始集中起來,細小,不重要的事實逐漸變得不言自明。煙蒂,糖紙,還有翻開的書—在她去看池塘里的百合花之前,她看這本書了嗎?
    “她通常都是在夜里的那個時間去看百合花嗎?”他問。
    “是的?!?br />    突然,他走過去到衛(wèi)生間打開電燈開關(guān)。里邊都是些日常用具,包括一個分隔的淋浴間。他用一個手指仔細地摸著浴缸的里邊,然后跪下來又敲了敲浴缸的鋼板。他將架子上的香皂翻過來,摸了摸浴巾。接下來查看這個浴間。
    “在她穿衣服去劇院之前,”他問道,“她是洗的盆浴還是淋浴?”
    “淋浴?!?br />    他慢慢地踱著步,繃著臉仔細思考。他重新回到臥室,趴在地毯上,低著頭查看著浴室的地板。
    “她洗完淋浴后你擦這里的瓷磚了嗎?”
    “沒有。”
    “是誰最后一個擦這里的瓷磚的?”
    “范·阿斯戴爾太太,樓上的清潔工。今天早上擦的?!?br />    “她是一個干活一絲不茍的人嗎?”
    “從來沒人抱怨過她。”
    他慢慢地點點頭?!斑@里沒事了?!?br />    但是她抓住了他的胳膊。她臉上除了有些地方明顯比較粗糙之外,幾乎沒有血色?!叭绻骸薄绻潜粴⒌?,”她口吃地說,“就得有動機呀?”
    “你為什么說被殺的?”
    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?!拔迩涝悴蛔阋宰鳛橐粋€動機?”
    “用不了這么多人們就被殺了?!彼f。
    “夫人總是對我和托頓那么好。他—賭博,欠了很多債。在她的遺囑中,夫人留給了我們—”
    “五千美元?”
    她跑出了臥室,他聽到她那鞋跟快速從后樓梯下去的噠噠聲。然后他跟著她下了樓,離開了這座房子。在通往巖石花園的小路旁,他碰到了一個禿頂、雙下巴的男人。
    “你藏到哪兒去了?”那人大聲叫道。“我一直在等你!把那個徽章給我!”
    “這次是什么指控,多夫曼?”威爾問道。
    “最后一次!”多夫曼嚴厲地說。鄉(xiāng)長一把抓住威爾襯衫上的徽章。“味啦”一聲,徽章被扯了下來,別針上還掛下了一塊布。
    “這要讓你破費三美元,”威爾警告說,“買件新襯衫?!?br />    “我告訴過你一百回了,”多夫曼粗聲粗氣地說,“別找那些百萬富翁的事兒!”
    “他們可以淹死,你別自以為是,弄得沸沸揚揚!”
    “自以為是并不會弄得沸沸揚揚?!?br />    “你被解雇了!”
    “那么我想,你要來接手了?”
    “你他媽說對了?!倍喾蚵芍壅f,“你在非法人侵,霍華德??鞚L出這個地方,別再回來了!”
    威爾轉(zhuǎn)過身走了。多夫曼喊叫道:“你敢開那輛巡邏車,我就以偷竊罪逮捕你!”
    當(dāng)然了,威爾想,我會變成小偷,而他會讓兇手逍遙法外!現(xiàn)在要做些檢查……
    在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整潔的辦公室里,威爾靠在窗戶上,下午熾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背上。沃爾斯特德用力地搖著頭?!皼]有機會,威爾?!边@就是他所能說的。
    他一頭灰發(fā),戴著一副夾鼻眼鏡。他在辦公室里不安地轉(zhuǎn)著,取下眼鏡并晃動著它來強調(diào)他所說的話?!澳憔褪菍W(xué)不會,”他不無好意地忠告說,“別去騷擾那些百萬富翁們。你亂管閑事,現(xiàn)在被解雇了。你還有老婆和兩個孩子!”
    “我想讓他們?yōu)槲易院馈!蓖栔赋觥?br />    “自豪?他們餓的時候就不會自豪了,威爾·霍華德。在這個鄉(xiāng)里,你得當(dāng)心你是在觸犯誰?!?br />    “現(xiàn)在我正在觸犯你,醫(yī)生。你愿不愿意照我希望的那樣檢驗一下施萊夫人肺里的水?”
    “她不是被害的,她是淹死的,威爾!”
    威爾聳聳肩?!拔也挛沂且粋€光榮的自私自利者,醫(yī)生。我想自己解決這樁謀殺案?,F(xiàn)在我得給州警局打個電話。”他拿起桌上的電話。
    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匆忙從威爾手里奪過電話?!拔乙呀?jīng)簽了死亡證明?!彼麘┣蟮馈?br />    “那么你會做水的檢驗了?”
    “你這個頑固的盤貨!”沃爾斯特德氣憤地說,“憑上帝發(fā)誓,我以為你剛才真的要給州警局打電話?!?br />    “我剛才是要打的。”威爾咧著嘴笑了,“檢驗需要多長時間?”
    “10到15分鐘。”
    “好。先試試酚,然后再試試氯化鋇。”
    巧分鐘后,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從實驗室回來了。他拿了兩個帶塞子的試管。其中一個的底部有一英寸的粉紅色液恢另一個是透明的,帶些白色的沉淀。沃爾斯特德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。此時,他呼吸困難,僵硬地坐在辦公桌前。
    “滿意嗎?”威爾問,同時把試管放到口袋里。
    沃爾斯特德變得精神消沉?!跋衲阏f的,她是在浴缸里淹死的。”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。“威爾,”他小聲說,“他們企圖要掩蓋什么—自殺?”
    “我告訴過你這是謀殺。”
    沃爾斯特德快速地握緊一個拳頭,然后又松開?!皠e再觸犯富人了,威爾。誰殺了她?”
    “以后會清楚的。醫(yī)生,你還要幫我一個忙?!?br />    “沒有他媽的再一次了!我有電話要打,還有—”
    “撕掉你簽署的那份死亡證明。”
    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慢慢地撕碎了那份證明,將碎片撒到了辦公桌的上面。
    粉紅色的臥室里擠滿了人。威爾·霍華德坐在臥椅的邊上。托馬斯·托頓和他那豐滿的妻子小心地待在通向樓上走廊的那扇門的附近。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煩躁不安地站在那張現(xiàn)代派的大床旁邊。
    加爾·施萊瞪著多夫曼:“你是他的上司。我要你命令他馬上脫手這樁案子!”
    多夫曼慢慢地走向威爾:“威爾,你必須停止騷擾—”
    威爾抬頭看了看?!耙院笪以俑阏f?!彼酒饋戆涯樑は蚣訝?middot;施萊。
    “一個好的游泳者,”他接著說道,“不會沒有理由地淹死在淺水里。這不是自殺,她也沒有掉下去?!蓖栟D(zhuǎn)向托馬斯·托頓。
    “你知道施萊夫人在她的遺囑里留給你和你的太太五千美元,對嗎?”
    托頓舔舔他的嘴唇?!笆堑??!彼p聲說。
    “你欠鎮(zhèn)上的斯派德爾·基恩斯一大筆賭債,對嗎?”
    托頓點了點頭。“那跟她的……死一點兒關(guān)系也沒有!”
    “那得由我來決定?!蓖栍醚劬Νh(huán)視了一下其他的人。“她昨天晚上回到家,進了這間房子,脫下衣服,她在臥椅上看書的時候抽了兩支煙……”
    多夫曼吼道:“那就成了謀殺?你無法證明!”
    “浴缸的釉面上有一圈沒有沖洗,”威爾接著說,“金屬排水管旁邊有一些水滴。肥皂有吸水性。醫(yī)生,現(xiàn)在還是你來用你將在法庭上作證的話說吧?!?br />    沃爾斯特德向前走了兩步?!拔矣梅犹灹怂卫锏乃彼p柔地解釋說,“水變成了粉紅色,說明里面有肥皂。我又化驗了百合花塘里的水樣。氯化鋇導(dǎo)致了一種白色沉淀,說明里面有硫酸銅?!蔽譅査固氐峦A艘幌拢八窃谠「桌镅退赖?,而不是在池塘里?!?br />    “有一件事兇手忘記了,”威爾說,同時目光變得冷酷起來。
    “花匠用硫酸銅處理百合花塘以除掉水藻。而她肺里的水中沒有硫酸銅,只有肥皂?!?br />    “我知道硫酸銅的事!”托頓急忙輕聲顫抖地說。加爾·施萊揚起了頭,“我—”他開始說。
    威爾轉(zhuǎn)過身去?!盎萏啬査辜业墓芗野l(fā)誓說你是昨天夜里12點45分離開他們家的。你用5分鐘就可以開車到家。沒有人聽到你回家來!”他的話就像是海浪沖擊著加爾·施萊的巨大身軀,“你到樓上來,發(fā)現(xiàn)她正在浴缸里洗澡。你知道她打算跟你離婚并且一分錢也不會給你。你就把她淹死在這浴缸里?!?br />    “無稽之談!”施萊緊咬牙關(guān)說,“十足的無稽之談!”
    威爾譏諷地笑了起來:“就你所受的高等教育,施萊,你只是一個大笨蛋。你忘了你夫人是一位衣著講究的人。但你是一個匆忙的殺手。你給她穿上便服和綠色的拖鞋。托頓太太發(fā)現(xiàn)了你的錯誤。她知道可憐的施萊夫人會穿紅色的拖鞋。”
    威爾突然從口袋里拿出用衛(wèi)生紙包著的東西,以逗人的動作將它打開,同時用眼睛觀察著加爾·施萊的反應(yīng)。
    “這個證據(jù)將直接把你送上電椅?!彼淇岬卣f。紙打開了,威爾舉起一只綠色的拖鞋?!叭魏我粋€小學(xué)的孩子,”他嘲笑道,“都能告訴你指紋的作用,施萊。當(dāng)你強行把這只鞋穿在她腳上時,你在這柔軟的材料上留下了三個清晰的指紋。你—”
    加爾·施萊猛沖過來,他的手拼命地要來抓拖鞋。威爾急忙向后退去。他絆住了臥椅,向后翻了一個跟斗。臺燈摔碎了,托頓太太尖叫起來。
    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叫道:“威爾!他跑啦!”
    威爾急忙爬了起來,沖出房間到了走廊里?!芭椤钡匾宦曇簧乳T關(guān)上了。“哪一間?”他喊道。
    “左邊最后一間。”托頓不清楚地說。
    當(dāng)威爾離門還有十來英尺遠的時候,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。
    他扭了扭門的把手,但門是鎖著的。
    “我有把萬能鑰匙。”托頓說。
    威爾向后退了一下。托頓笨拙地打開了門。威爾將他推到一邊。當(dāng)他進到房間里時,一股刺鼻的火藥味撲鼻而來。
    “醫(yī)生,”他喊道,“你來看看?!?br />    沃爾斯特德只用了片刻的工夫查看了地毯上尸體?!八懒?,威爾?;蛟S這樣更好些?!蓖桙c點頭。“是的,”他嚴肅地承認道,“是好些。拖鞋上的那些指紋是嚇唬他的,醫(yī)生。”
    “嚇唬他的?”多夫曼鄉(xiāng)長輕聲顫抖地說,“你這個大白癡一一你殺了一個百萬富翁!”
    “不是一個百萬富翁。”威爾說,“施萊夫人的律師今天下午告訴我說她的遺囑里將他的繼承權(quán)完全剝奪了。她打算要和他離婚?!彼靡粋€指頭戳著多夫曼的肚子?!敖o我3美元?!彼畹馈?br />    “3美元?”
    “你把我的徽章扯掉的時候弄壞了我的襯衫。有一件事你要明白,多夫曼鄉(xiāng)長?!蓖?middot;霍華德一邊用力戳著多夫曼的肋骨,一邊加重口氣說,“從現(xiàn)在起,在這個鄉(xiāng)里,一個百萬富翁擁有的權(quán)利并不比一個窮人的更多。否則,我將競選鄉(xiāng)長?!?br />    沃爾斯特德醫(yī)生摘下他的眼鏡指向渾身發(fā)抖的鄉(xiāng)長?!跋嘈盼?,多夫曼,他說的是認真的?!?/p>

    
    清正在德,廉潔在志。身有正氣,不言自威。有公德乃大,無私品自高。這都是為官者所應(yīng)熟知的為官之道,正所謂“官多一分廉,民增一分?!薄楣僬呤菫槔习傩兆鍪碌娜?,是老百姓的仆人,而不是縱容劊子手的幫兇,這樣的官只會讓國家的政法蒙羞,只會危害社會。
    人與人之間應(yīng)該互助互愛,才能夠和諧共存,而不是采用極端的做法去毀滅他。發(fā)生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情,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檢討一下自己,問自己是否犯了不可饒怒的錯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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